13 举止亲密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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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萧月音倒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因着自己生来“克父克母”,萧月桢从小便对她十分不喜,也顺势从来不敬神佛、不踏足任何庙宇寺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次有弘光帝亲自下旨陪随的宝川寺僧侣和那价值连城的等身金像,国事为重,“萧月桢”又是识大体之人,借此移情转性,开始尝试吃斋念佛、抄经祝祷,也不算特别稀奇之事。
况且,因为双生姐妹血脉相连,萧月音与萧月桢的笔迹本就十分相似,旁人难以分辨;而她又专为抄经练了一手大篆,与平日萧月桢惯常书写之行楷相差极大,很难看出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彦苏此言,显然是在故意找茬。
而更让萧月音心中愤愤的,还有她身旁的这位状元郎,从前便是靠着舞文弄墨得了天子的青睐,这耍起无赖的时候,怎么能干出抢人毫笔之事呢?
永安公主此刻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平和淡定,先顺手将铺好的宣纸翻折移放,方才半转了身子,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目瞠向这颇为逾矩的小王子,半嗔半喝:
“本公主与大人相交日浅,大人不知之事不可胜数。今日本公主虽在你胡地,”
见裴彦苏因为她的这句话眸色一暗,萧月音心气大增,黛眉又一提:
“到底也是一朝皇女,亲父乃大周天子,若真要事事向大人汇秉,就算我说着不烦,大人听也要听烦了。”
说完,不等裴彦苏反应,便探了半边身子,要去夺那被他硬抢的狼毫。
这支狼毫是多年前太子长兄赠予她的,一直只用来抄写经文,这次替嫁和亲,她也特意将这笔收得仔细,生怕害了半点折损。
可谁知,裴彦苏今日亦是性情大变,全然不复先前那芝兰玉树的君子模样,俊脸上端肃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被狡黠掩盖的愠恼,在她探身来取狼毫时不但没有恭敬交还,反倒攥着狼毫直往后抬,萧月音满心满眼抢笔,却因此骤然失了重心,直直扑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昨晚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也再一次防不胜防地鱼贯而入。
先前的两次,俱是她被迫与他举止亲密,眼下这般情景,却好像是她故意为之。
故意要往这漠北新贵的身上扑去。
她可不是个放浪疏狂的女子!即使是萧月桢本人在此,也断不会如此不顾公主之尊,使此奸诈伎俩,只为对自己的未婚夫投怀送抱的吧?
少女心口猛跳,立刻稳住了腰身,胡乱撑着面前男人如高墙一般坚实的身躯,让自己远离陷入“浪.荡”骂名的危险。
可萧月音低估了男人的深情,正要为自己及时脱身松一口气,却发现这满口仁义道德的状元郎,竟然放任那只滚烫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放。
“不烦的,一点都不烦的,”偏这张俊脸满满廉耻的自觉,墨绿的眸子盯着她,从容得像是在看烂熟于心的四书五经,出口的话,也分明是下笔如有神:
“公主一样一样讲,微臣一样一样听便是了。”
萧月音原本就发涨的小脸,眼下便更是红得透彻。
因着昨晚已答应了与萧月桢的交易,在被重新替换回来之前,她是一定要尽力避开与裴彦苏的接触的,为表兄卢据抄经祈福,便是她能想到的绝佳借口。
但裴彦苏对萧月桢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浓烈,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不过是半日的工夫,他便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已然到了,不顾男女大防的地步了。
嘶……
他与萧月桢先前有过单独相处的时候吗?若是有,他也同样对姐姐做出过这样逾矩的行为吗?
“公主,”看到僵在原地的她,裴彦苏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手却是没收回的,“刚刚不还在据理力争吗?怎么一个转眼的工夫,就期期艾艾起来了?是实在太多,不愿开金口讲?还是心疼微臣,怕微臣听得烦了?”
还在步步紧逼。
萧月音的心口被这看似恭敬实则放肆的言语揪成了一团乱麻,忽而一阵暖风吹来,她方才想起此刻所处的轩榭三面透风,要是自己与这小王子的这般情态被路过之人撞见,她还要如何自处?
论起口舌,她当然不可能是连中三元的科举魁首的对手,便只好双手抱头,一面佯装头疼发作,一面不动声色地从裴彦苏的掌控里脱身。
果然,一见到她身体微恙,这位刚刚还大权在握的小王子,登时换了关切的语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月音心想: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会不舒服。
示弱有用,她单手虚虚扶住书案,紧闭双目避免与他对视,正在措辞要赶他出去,墙角里突然出来了两声喵呜。
是北北,本来正在安静地守着她抄写经文,却见自己那柔弱的主人突然被这贸然闯入的男人欺负,登时一身雪白毛发竖立,双耳挺直,如闪电般窜到了裴彦苏的脚下,照着他脚上硬实的长靴,张口便咬。
看到了豢养的猫咪如此尽心保护自己,萧月音心头的乱麻也平复了不少,美目微张,朝仍在徒劳护主的猫咪唤道:
“北北,快过来。”
又抬眼,对凝着面色的裴彦苏冷冷淡淡,仿佛劫后余生:
“许是大人身上的熏香气味太浓,我有些受不住,才突然头晕目眩的。”
北北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萧月音仍旧保持着与裴彦苏的距离,指甲轻挠北北的毛下巴,又补了一句:
“我的猫大约是不喜欢大人,可惜了,它有眼无珠,不知大人是在关心我。”
“但有时候缘分到了,再勉强也不过徒劳,”裴彦苏用大掌包住北北的头颅,一下一下地揉撸,“它叫北北,微臣的表字,也是‘冀北’。”
怀抱猫咪的少女,闻言呼吸一滞。
“公主的心思,微臣早已了然,公主无需多言。”男人只专注地看着掌下的猫猫头,剑眉端肃,星目微凛,“微臣今日来找公主,也并非只为叨扰公主抄经,尚有旁的事。”
于是,萧月音便抱着猫,一面任由裴彦苏反复挼着北北的脑袋,一面听他说起了自己向乌耆衍提议由潘素料理公主和亲的嫁妆、乌耆衍也业已同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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