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184章、刀剑 (第2/2页)
喷火器焚烧着成了帘子的脂束,淋了汽油基的消杀液起到助燃效果,爆燃起来让巢穴亮如白昼,戴着防毒面具做了双重过滤也不容易经受住如此刺鼻的气味。
辐射高涨,计数器飚高到了红色区位,意味着平均辐射剂量达到0.4毫西弗以上,1.0毫西弗以下。但为了作战考虑,没有人穿着气密防化服,全员只是套着铅衬马甲和铅皮兜裆,一旦被打裂开防毒面具,致命的有毒气雾将在一刻钟内夺走伤者性命。
哪怕是战斗兵有严苛训练,晨间五公里武装越野都必须带着防毒面具跑,以适应高强度的运动战,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漫长的剧烈作战,每一口气每一份力每一块骨骼都必须使上!
面具视镜格栅把陈潇湘的世界分割成了十数个小格子,酸涩欲折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痛觉,她重复着开枪、换弹的动作,偶尔间打光了子弹还必须拉一拉机柄,他不知道是保持着旋肘持枪还是立姿据枪。
藏在暗处的油蛛鼓起囊袋,待一队步兵越过,忽然喷射出毒液,在腐蚀的那种毛骨悚然声里,仿佛遭了滚油淋洗的步兵们嚎叫着回头射击,将油蛛打成了血窟窿,之后他们疯狂地给自己喷洒着信息素、消杀液,尽管外骨骼挡住了致命毒液,但是又有谁敢保证不久后自己变成一滩脓液?
街道上,成建制的人狼冲击还在持续,它们的攻击越来越有章法,这些在战斗里见识到散兵线威力的畜牲活学活用,展开了稀疏队形,三头三头地跃起落下,在空旷处偷袭着发起兽潮。
刀剑猎兵斩杀了另一波兽潮,喘息间,阴沉到深渊底的吼声突然响彻耳际,这些百战精锐立马分辨出这是何种声音,猎兵班长当即喊道:
“畸形种!”
疲惫了的猎兵旋即振奋精神,他们立刻启动了忍耐已久的外骨骼强过载,涡轮呜轰一声,将他们定在原地,刀剑在手,肃立!
眨眼间,猎兵等待已久的畸形种穿出黑暗,12.7毫米重弹只能扎在它的硬甲,枪榴弹砸开它一线甲缝,但也仅是如此了,这头体型有普通人狼数倍大的畸形种,怎是一个怖惧了得!
枯瘦如柴的狼躯畸形突出了七八条似手臂似蹄足的肢体,跟老树长错了枝桠一般,交替着支撑行进,瘦弱干瘪的躯体凸显得它的瘤子状头颅尤其巨大,细长狼脸覆满了骨质层,其外并列了一张扭曲了五官的人首,两个头共用了一颗赤红色的复眼,绺绺灰鬃长满一块粗壮一块瘪薄的脖颈处。
仅是远望一眼,畸形人狼便叫人心神动摇,所有乍看的战斗工兵为之夺志,骨子血脉里积攒的无畏感荡然无存。就像,就像,第四纪的智人面对着白垩纪时的霸王龙。
“戾!!!”畸形人狼吼出一声震撼咆哮。
苦战中陷入下风的普通人狼跟随咆哮,它们发出的不是一般意义的狼嚎,而是近似于人悲哭时的哀叫。
狼嚎、男女哭叫。
震彻得久经战阵的猎兵心中都漫上一丝恐惧。
这不是恐惧,这是畏惧,久住在地下城里的普通平民,哪怕带着枪见到一头虎兽,真就能开枪打准吗?
护甲里,装的依然是一具具血肉之躯。有人从小就怕黑,有人长大了还是怕羊,纪律,令他们克服了恐惧,消减了畏惧,使之成为军人,但磨不去基因里的害怕。
纵有外骨骼,但人还是会疲惫着,架起枪,向着直冲来的畸形人狼打出一轮轮子弹,简单可靠的回转式闭锁枪机高效重复着。击针撞击底/火,弹头分离,飞出弹壳,飞向目标。
也许有人在怕,也许有人在想,这他妈的是是什么。
但所有人都一样,渴望胜利,渴望活下去,渴望打赢手上这一仗。
畸形人狼冲的地动山摇,猎兵们排成了抗冲击阵列,猎兵班长当头劈下,畸形人狼直直接过,一块辐射血肉落下,震撼一记铁山靠,猎兵班长当即被撞飞。
刀砍剑刺,猎兵们迟滞了畸形人狼足有半分钟,后面终于回味过来的炮兵们不得不在猎兵们头上施加炮火以求冒险阻挡兽潮。
在百货大楼下的战斗工兵们发现那些脂束变得坚固,刀砍不进火烧不透,他们与外头的猎兵一样,都知道战友就在不远处浴血奋战,相互守望。
当太阳开始偏移时,炮兵的望远镜里,,硝烟浓重的百货大楼外墙缺口掉起了一枚照明弹,在太阳光下显得依然耀眼的镁粉火焰在一头人狼上焚烧,它浑身着火跳下来,摔死在泥地上,一群人狼被赶到这里,它们呼喊着,战斗着,然后这里开始垮塌,人狼与士兵们的身影都刹那消失在迷雾与尘埃中。
忽然间,一粒雪再度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