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if线【青少两狗】 (第2/2页)
到了一种名为大舅哥的压迫感,头皮发麻地遁逃了,遁回营帐后就装死昏迷,就连魂魄都躲到了心海里。
【老东西,你不是一直想要身体的使用权?我现在把身体让渡给你】
顾瑾玉面壁闭眼。
笑话,他可不会蠢到出去顶锅挨揍。
大舅哥的木棍不可怕,可怕的是那股亦兄父亦师长的可怕气势。
少年顾瑾玉迟疑且震惊:【你……在未来也没搞定小灯的义兄?怎的,他不接受你弟媳或者弟夫的身份?】
顾瑾玉还是假装没听见。
他心想,怎么穿越到了其他世界还得迎接大舅哥的审判?
就在这时,那现世的张等晴杀到了营帐,虎狮一样怒吼:“顾瑾玉!你这个诡计多端的混账玩意!你是不是在装死?少装了,起来跟老子对峙,这五年里你是怎么照看小灯的,啊?!你他娘的顶了他的公子身份,还利用他干了些蠢升天的破事对吧?起来老实交代!”
青少两狗都头虎躯一震,全都装死。
幸亏顾小灯没一会儿闻讯赶来了,哭笑不得地把他哥拉走了。
少年顾瑾玉这才大喘了一口气,随后犯愁。
他连怎么同顾小灯改进关系都还没有想好,就被未来的岳父类型大舅哥千嫌百厌的,这可如何是好?
少年顾瑾玉左思右想,忍不住问年长的自己:【你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契机和小灯在一起的?】
顾瑾玉不冷不淡:“快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涕泗横流地狗叫。”
【……】
不过一句戏言,谁知没过多久,因着顾瑾玉存心不把北征的一些战况细节透露,少年顾瑾玉在一次凶险的战线推进中受了重伤,出营时带了三千兵马,回来时只有二十不到,虽胜却是惨胜。
就连杵在心海里的青年顾瑾玉都感觉到了浑身的剧痛,痛归痛,他知道有张等晴和顾小灯在,他是死不了的。
但少年顾瑾玉一无所知,魂魄都奄奄一息,大概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在濒死之际,不知道是出于何等心绪,爆发式地翻起身来,攥住一旁的顾小灯,拼尽气力地把一个吻久久地印在他唇上。
一个血淋淋的亲吻,一个无声的告白。
随后,他就在其他人惊呆了的眼神中栽倒,血丝密布的双眼恍惚地看着顾小灯,缓缓地心满意足地闭上,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含笑九泉”的意思。
少年顾瑾玉自认死而无憾了,魂魄这才晃悠悠地飘回心海,自顾自地想对自己的一生做个总结:【我有这样的结局,也当九死不悔了……】
“……”
顾瑾玉二话不说,趁着他魂魄虚弱的时候抢占了他身体的控制权,到现世里奋力睁开眼睛,誓要破坏掉那厮临死前的狗啃式告白。
他一睁眼就看到顾小灯惊慌失措的泪眼,咳着血嘶哑地朝他解释:“对不起,小灯,我刚才疯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
心海里的
少年顾瑾玉垂死病中惊坐起,拼死拼活地抢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一边吐着血一边殊死挣扎:“我没疯!小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死了也要从土里爬出来告诉你,不是手足亲朋,是想叫你老婆的那种喜欢,我没疯,我真没有——()”
顾小灯:“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别乱挣扎了你的血都要吐完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张等晴:“(`皿?)???”
顾平瀚:“(⊙.⊙)……”
一阵略有些鸡飞狗跳的抢救之后,“顾将军伤重昏死前大喊心悦军医”的消息不胫而走。
心海塔楼里,少年顾瑾玉颓然地把额头抵在墙壁上,一时十分自闭。
顾瑾玉和这个年少的自己互殴了半天,末了才把顾小灯的药人身份,以及他与西境千机楼的种种干涉一股脑倒了出来。
互捶了太久,饶是魂魄也累了,顾瑾玉背靠着另一边的塔楼墙壁,阴郁地和年少的自己说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小灯不会喜欢你的,不会的。你从出生到死都欠着他一笔还不完的血债,现在他还用药血救回了你一条狗命,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至少不该对他恩将仇报。你照照镜子,那么丑陋,你再把自己的心肝拆出来看一看,从头到尾哪里配得上他了……”
少年顾瑾玉虚弱的抗议也是那反反复复的几句:
【我不管……我就要小灯,就要。就算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人是我,我也不要放手……我已经说了喜欢他,我不装了,我活一天就跟他一天,我死了做鬼也要跟在他周遭,天涯海角哪里都跟着……】
年长些的大狗和年轻些的狗子如此旷日持久地互殴,归根结底,是自己与自己的撕扯。
撕扯的输赢得看裁判员顾小灯的定夺。
7.
热热闹闹的一些插曲过后,北征的两年仿佛成了一幅飞快拉开的长卷画,顾瑾玉不曾感到枯燥,只觉得弹指一瞬间,这冰天雪地里的顾小灯就来到了十九岁,和他人间里的顾小灯的岁数重合上了。
自少年顾瑾玉濒死前丢人现眼的狗啃和狗叫了一通后,顾小灯大约是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一直不提这一出“意外”,见面了总假装无事,关心仍是关心,就是偶尔眼神闪躲,摸着后脑勺歪着头觑他。
他在北境后方的阵地里忙得热火朝天,实地实践和张等晴精修医术,蹦蹦跳跳地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军医。
显而易见的,他过得充实、踏实,比在顾家的广泽书院里自在得多。
战事僵持到洪熹一年的除夕时,晋军这边刚得了中原腹地运送而来的物资,全军上下在风雪中过年,顾小灯就在那时和小配一起在雪原中奔跑。
他们边跑边告天地,小配汪汪叫,顾小灯对月学狼嚎。
他快活得就像一支穿云箭。
当时少年顾瑾玉不放心地跟在不远不近的后方,狼嚎的声音与画面也被心海中的顾瑾玉接收到。
不是什么久当
()重逢的大事件、大场景,但顾瑾玉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半宿。
他记忆中乌云压顶、苦不堪言的北征,原来能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如果顾小灯不出事,他就能在这里自由自在地飞奔,身体一点一点地长高,汗水和笑意与日俱增,那些悬在头顶的阴翳,会被这白茫茫的雪花了然无痕地抹去。
再一年,北征彻底胜利,少年顾瑾玉前前后后解决完了私人恩仇和公事功绩,受的伤和中的毒比顾瑾玉当年少得多,不可不谓幸运透顶。
他还有更幸运的事,幸运到顾瑾玉又杵在心海塔楼里面壁流泪。
晋军班师回朝的前一个晚上,张等晴和顾平瀚勒马向西南而去,两方人约定来日共治西境的乱象。
顾小灯挥了半天送行的手,等到人影全看不见了,便扭头看看一直跟在身边的少年顾瑾玉。
他翻上马背,把缰绳递给他,嘿嘿笑道:“顾森卿,我们慢慢走,然后一路慢慢地聊着天吧!”
少年顾瑾玉有些受宠若惊地赶紧攥住:“好。”
顾小灯在马上不时踢踢腿,从两年前的冬狩夜开始聊起,絮絮地把他对他这两年来的观感详细地说了一通。
从讨厌膈应到疑惑不解,再到微妙的转变,他像只打开的小布袋,抖抖索索地倒了出来。
“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吃错药了,脑子有了一点毛病,古里古怪的。
“在白涌山被你救回去的那半个月,你知道么,你总在我睡觉的时候对着我哭,我都听见了,还以为在做梦,认识你五年,从来不知道你会那样控制不住地哽咽。好像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好东西一样。”
“那年除夕夜,你带着一手血在学子院门口学程门立雪,昂,其实在查看你伤口的时候,我看出来是你自己砍的了。
“之后你又带着伤跑来找我,一直可怜巴巴的,好像很希望我不要走一样。老实说哦,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背地里又在鼓捣着什么坏主意,所以我就想着离开长洛——其实就是离开你啦。我想弄明白你到底在干嘛。”
“随后我在半路上遇到了苏明雅。曾经温和文雅的苏公子,从谪仙变恶鬼仅仅只需要一个晚上。我知道他掳我回去干嘛,喜欢我嘛,但爱就说不上了。
“那时候我想过是你故意把我往他那里推,你毕竟不是好人。可是你又来找我了,故意把自己戳得破破烂烂,还要背着我回顾家,一步一个血脚印,说一些我竟然感觉不到虚假的话。”
“你说——‘过去我有欺瞒你的地方,你要怎么怪我都好,只是不要不理睬我,也不要离开我,外面有太多穷凶极恶的混蛋,我想保护你的。我顾瑾玉出身本该草芥,原本姓名怕是肮脏龌龊,却占了你的命格,夺你良多,如今还不回去了,便想从今以后悉数弥补于你。’
“……‘去年除夕时,你在西昌园和我吃年夜饭,拉着我的手说瑞雪兆丰年,我们的丰年。今年却是你的灾年,也许是我这个不吉利的野种瘟着你,但我还是想和你再吃很多很
多年夜饭。今朝旧岁当除,改朝换代,我已长大了,我不会再让你我受制于无德父辈。’”
顾小灯的记性不差,他在马背上徐徐把当初的话复述了出来,马下的少年顾瑾玉不知不觉走成了同手同脚,几次紧张得差点平地摔。
“那时候我有些错愕,感觉你好像……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哈哈。”顾小灯坐着弯腰伸手,去拍打少年顾瑾玉的脑袋,“没想到你真的喜欢我啊!”
少年顾瑾玉紧张得喉结滚动,不敢问一字,一声不吭地等待宣判。
等了半天,等来了顾小灯认真的声音:“顾森卿,以后不要再自残了,多多爱惜自己,知道嘛你?如果你想要让我多看看你,你只需要像你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样,诚实简单地对我大喊一声——我喜欢你!”
少年顾瑾玉没能忍住,紧张得狼狈一摔,一身黑衣沾上半边白雪,又迅速爬起来死死拽住缰绳,在马下两眼通红地仰首望着他。
顾小灯再次弯腰,有些吃力地在他额头上吧嗒一亲。
“嘿嘿。”他亲完害羞地支棱回马上,大声道:“顾瑾玉,我知道你不是个好家伙!”
——但我还是喜欢上你了。
大声宣告完,他骑着马向营地而去,少年顾瑾玉只呆了一瞬,随后矫健地翻身上马,抱住了怀里的顾小灯,哽咽得说不出话。
他们明天要从北境回长洛了,以后还会前往西境。
天下之大,少年顾瑾玉会画一个天下的圈,顾小灯在这天下之中,无论是游玩于大街小巷,还是游历于千山万水,都身在他顾瑾玉的圈里。
顾小灯这一生都将在他掌心之上。而他这一生,会真正做到固守着顾小灯,实现病态的夙愿——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与死。
顾瑾玉在心海塔楼里溃堤似地掉眼泪,不知道是要被那由里到外满溢的幸福震碎还是拼全,只知道满脑子塞满了无法言说的喜悲。
他在看别的顾瑾玉,亦如在看自己。
他恍恍惚惚地想,也许不管在哪个世间,不管他是阴郁的,还是光明的,是不好的,还是装好的,顾小灯……可能都会喜欢他。
他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恍惚许久,额头上忽然传来吧嗒的一声,顾瑾玉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天光大作,此身还在神医谷里,十九岁的顾小灯坐在床前捏他的耳朵嘿嘿笑。
“顾森卿,难得见你睡懒觉啊,起得比我还晚噻,是做了个什么好梦吗?看把你开心的,枕头都哭湿了!”
顾瑾玉眼前又模糊了些许,不知道顾小灯怎么就知道他做了一个很好的梦,他抱住他的腰,准备和他细细地说上一辈子:
“小灯,我说给你听——”!